我是在高二的时候第一次听到《雨吁》这张专辑的,那时候班上有同学喜欢听窦唯,我很好奇就也跟着听了一下,结果一下子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黑豹时期的流行,黑梦时期的内敛,山河水时期的渐入化境......窦唯的音乐魅力让我折服
*下图为黑梦时期的窦唯,摄于94年红磡演唱会

不过,最引发我触动的就是这张专辑。
《雨吁》。
《雨吁》专辑灌录于2000年,由于当年窦唯与滚石魔岩产生分歧,该张专辑在录制完成后,因为版权问题没能最终出版。多年后,窦唯产生了继续完成该张专辑想法,
因此2006年又把该张唱片,拿出来发了。
该张专辑,录音部分就做了两个多月。创作部分,先有了音乐,再有了窦唯的词。窦唯在排练时,即兴创作了歌词。
窦唯认为音乐是抽象的,想让歌词也抽象化,所以在创作时虚化了歌词,也因此很多粉丝调侃说要听懂这张专辑需要去查康熙字典。窦唯认为《雨吁》是他一生中比较重要的专辑,因此在出版前特别谨慎,花了两三个月重新制作,在音质和后期制作上重新做了处理。
《雨吁》的内页歌词很多都采用了古字,读来晦涩难懂,而窦唯坚持不加注拼音,保持原状。 但窦唯不允许专辑被删改,因此在专辑的发行环节,窦唯亲自和上海音像公司交涉。
专辑封套的设计,由窦唯亲自完成。窦唯对唱片封套设计追求简单化,以素色为主。
整张专辑中,飘忽的吉他、趋缓的鼓声以及越发内敛的音乐走向,将听众带到了中国古代的青山翠岭,
古塔树影之中。歌词与歌名乍一看是不知所云的呓语,但它们营造了一种意境,让人沉浸在中国古老文化的声光鹊影、徐缓静谧之中,而远离现代社会的嘈杂。
《雨吁》是窦唯在Bark Psychosis影响下的产物,早在20年代末窦唯就模仿Bark Psychosis的《Hex》风格制作了《山河水》,而《雨吁》同样地,在专辑封面设计上,
再次致敬了Bark Psychosis的《400 winters》。但显然,窦唯没有彻底复制Bark Psychosis的后摇风格,而是显露出自己的纹路和色彩,融入了中国古典文化之美。
*左图为《400winters》专辑封面,右图为《雨吁》专辑封面
抛开音乐性与文学性不谈,这张专辑给予还在上高中的我许多启发与思考:1.文艺作品的创作与受教育程度是割裂开来的。窦唯当年入行摇滚歌手的时候,仅有的学历也不过是在职高学精神病护理,但他在音乐世家的熏陶以及后来对自己想做的音乐风格有着执着的追求,使他无论在迷幻摇滚领域,还是后摇领域都做出了自己的东西,而且达到了相当的艺术高度。所以,作品达到怎样的高度,其实主要靠的是作者自身的态度追求。就像窦唯自己说的那样,“没有好坏,只有真假。”
2.中国古典美学的呈现方式需要创新。在当今时代里,所谓优秀传统文化正在逐渐沦为标签。说到中国古典文化,电视上的节目都是唐装汉服,整点古筝琵琶,吟诵点李白苏轼,这种角度固然是很正常的,毕竟呈现出来的的确是民族文化的精粹。但是,但是,就我个人而言,有些乏味了。就像王小波所说的那样,“长安城的一切已经结束,一切都在无可挽回地走向庸俗。”往后的几千年里,如果我们关于古典文化的遐想全部都局限在那个长安城里的话,我们后人,难道就不会为后来再也没有出过这样优秀的作品而羞惭吗?为此,我们需要继承,更需要创新,去丰富古典美学的内涵,这一点,《雨吁》做到了。
3.提高表达方式的多样性。专辑有十二首单曲,其中有四首单曲是完全没有歌词的,而有歌词的部分却比没有歌词的部分更加难懂。整个专辑500多字的歌词,充斥着“呗嗔章癔趣谩皈琭”这样的句子,以此让人感受到,窦唯抛弃文字的决心。也让我意识到,思想情感的传递并不一定需要依附某种传统的载体,完全是可以在创作者手中自由发挥的。
关于专辑里具体歌词注解与主题的分析,请看“文艺评论”专区相关文章。